座右銘

 

酒吧裡燈光昏暗。我陷在沙發裡，透過菸霧注視撞球桌，撞球桌上頭的吊燈都很低，像是餐桌，一顆顆紅黃藍白撞球像糖果般，我想起韓國片「四人餐桌」，我還蠻愛這部片，歸類於「不會主動再看一次但是深夜轉到重播會默默看完」，腦裡正想著電影場景，冷不防一個問句朝我丟過來。

 

「你的座右銘是什麼?」，雖然前一天在咖啡廳聊到座右銘，我早料到有此一問，但仍不免一愣。一秒內，大概有數十個佳句飛過腦海，我答:「身後有餘忘縮手，眼前無路想回頭」，也不見得是我的座右銘，我只是好強，不肯被問倒，恰好寒假又讀紅樓夢，這兩句話一下子彈出來。俗歸俗，但得意時，挫折時，這一聯總會立刻浮現。

 

 

 

接下來的十幾天，「座右銘」這事揮之不去，座右銘應該是這兩句: 「非澹泊無以明志，非寧靜以致遠」(諸葛亮戒子書)，不過當時菸霧繚繞間，一時語塞想不起來原句到底是什麼，回來一查才想起。都市叢林，現代荒野，處處人吃人的紐約，似乎不適合，可我偏偏就愛，到底為何在學校明明背論語念文教，最終卻養成我道家性格，此事仍然是謎，也許要歸咎於小時候讀太多大鵬鳥/蝴蝶的莊周故事?

 

孔明如生在當代，應該也是不急不徐的背著書袋，從從容容一筆揮就一份好報告，才不會汲汲營營找internship，丟履歷，忙得精疲力盡，卻在深夜四顧茫然。

 

座右銘到底是什麼意思? 是「行為處事的依據」?是代表「我希望我成為什麼樣的人」嗎?如果可以，我希望我成為一個句句由衷的人。

 

句句由衷，時時保有昂首前行的勇氣。